查看原文
其他

老家那口井

直言 石庄大茶坊 2024年09月04日 06:02
贺洋老家的院子中靠近大门垛子东侧,至今还保留看一口水井,虽然已不常用它,但我还是专门找了一个井栏安在井口护着,上面用一块大的地面砖盖着封住,饮水思源,它像甘露滋润了周围几十口人,它似乳汁哺育了我们全家,它承载了许多儿时的记忆,它见证了一个庄户人家的沧桑岁月,它陪伴了一个少年的成长时光……

还记得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村开始兴时居住河两岸一字线居住,庄户人家纷纷从世居的围着池塘簇拥在周围的庄园式居住村落里搬往新居,把那些零星住在大田里的住户一并安排上线居住,或许是一种节约耕地规划集居的一种手段吧,搬出住户,田成方地连片,有利于大集体规模种植农作物,统一播种,统一耕种,统一收割。
那时的搬家其实很简单,厨房过道就是那土墙顶着个三架梁的屋架子,几根杂木桁条钩成屋面,芦旺帐篷上铺一层麦杆或稻草,只要保证雨天不漏就行了,堂屋要费点周折,首先要到小土窑上烧几十垛青砖青瓦旺砖,再到磨头皋南桥下木材市场买杉木桁条和立柱,杉木棍机器破开后做椽子,用拖拉机一并拉回来,还要到如皋东门石灰窑买石灰泡到塘里留看砌墙用。一般人家搬过家建新房总要忙上大半年,新房建好后还用熟土和碎砖在墙西周基础壅着,防止下雨屋檐滴水损毁墙体。
我们家当时处于农村最底层,又是杂姓,经常被人欺负拿捏,搬上新居后堂屋与东邻还是撞山而建,那时可没有自来水,吃水就靠打井,生产队统一的五户人家打一口井,好在我家处在河北东段五户人家中间,水井便打在了我家门口偏东的地方,那是用青条砖箍成的井圈,全队抽调壮劳力在打井师傅的指挥下,先在外围挖坑至沙层开始渗水处,有人跳在井圈中间挖出圡后,再把井圈一层压一层地往下挤压,后期需用篮子装土,上面两人扯上来,大概十四五层的样子就在四周回填土,到前面居住河中挑水灌实,放上井栏,四周铺上砖块做成井台,一口水井就大功告成。打井还讲究规矩,要说鸽子,不然井水不甜还发咸,好在我们家门口的井,出水便甜咪咪的让人喜爱。

井打成后,每天一大早左右邻居就有人忙着打水入桶挑回家到满水缸,煮早饭,烧猪食,洗衣服,浇菜园。我们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无须肩挑桶装,只要用提筒拎水就可以了。那时生活比较艰苦,往往一张土灶,两口锅,再加一个汤罐子焐在两锅中间,烧水早上洗脸晚上洗脚,口锅里煮人饭,里锅里烧猪食。平时是一天三顿粥,来人才煮饭,还是黄粯子饭,米很紧张。玉米上场时能喝上散发着清香味的玉米糁粥,甭提有多幸福了,尽管薄得照见人影,还是一喝一大圈,一灌几大碗,跑起路来,肚皮像晃动的摇鼓,咕噜咕噜地直响。遇上春天青黄不接时,喝起黑不溜秋的大麦糁粥,嘴尖鼻子嗅,翘起来好挂油壶,勉勉强强喝上小半碗,忍饥带饿上学去,倒是应了陈毅元帅那句诗“天将午,饥肠响如鼓”。一旦山芋出场,就是山芋当跑,“早上手上拿,中午山芋茶,晚上还是它”,还有家里来个把亲戚,也就是“添人不添粮,水瓢作作忙”。可以说是井水伴着农村人度过了那饥荒的难挨时光。
中午时分,炎热的夏天,井水还成了人们纳凉降温的工具,大人们下工回来,不分男女,先从井里打上一桶水回来,脱了衣服从上到下,洗漉一遍,洗去满身的汗水,带来清凉的感受,一些男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来到井边打上一桶水,劈头盖脸地浇灌下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脸上,水珠直滚,嘴里直嚷嚷着“舒服过瘾”。记得有一年,我们队里长了些卖瓜子的籽瓜,比西瓜小,没西瓜甜,留籽晒干出售卖钱,有水分能解渴,从地里摘回已熟透的籽瓜,装在蓝子里用绳子吊着放进井子,上头系在井栏上,待吃过午饭取上来开膛破肚,一家人品尝着瓜香,十分清凉,格外惬意,感觉不比现在放冰箱差。

傍晚,日落西山,鸡婆上窝,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下工回家,女人们忙着烧晚饭,只见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腾腾升上天空,与落日的余晖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图画,男人照例拿起吊桶,挑起担子,来到井边"拍通拍通"地打满水回家,刷圈清洗,服侍猪老爹,要不就是拎上一桶水,来到家前屋后天井里莳弄茄子胡椒青菜,帮他们浇水,指望着吃上碧绿新鲜的蔬菜……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老家的房子已经两次重建,那低矮破烂的样子早已成了过往模糊的记忆,如今已是高高大大的别墅小洋房,大门威严,庭院深深,绿色葱茏,繁花似锦,今非昔比,生活如歌!老家的那口老井依然默默地座落在大门边,除了偶尓用泵抽水浇树外,已是功成身退,每每望过去,只留下那难以忘却的片片忆……

来源:西乡情韵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石庄大茶坊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选择留言身份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