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成为带货主播，“卖货”还是“卖惨”？

Original 谭亚玲传媒头条 2022-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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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丨传媒圈-传媒头条原创

作者丨谭亚玲

两年前泰国坠崖孕妇的新闻印象深刻，丈夫将怀孕三个月的妻子推下悬崖，事后谎称是妻子失足掉落。坠崖34米奇迹生还，丈夫杀妻骗保，多重戏剧性元素的综合，使得该新闻轰动全国。受害者王暖暖也被推上了流量的风口浪尖。

而她选择在流量风口上站出来，成为一名带货主播。7月9日是她的生日，她特意选择在这一天开启她的第一场直播带货。最近其实不少社会新闻中的“受害人”和王暖暖一样，纷纷走进直播间，例如“27年冤狱受害者”张玉环的儿子张宝刚和被杀害的东京留学生受害者母亲江歌妈妈都开始带货。

直播带货成为受害者最好的选择

案件舆论过去，受害者们总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王暖暖在直播前发视频解释自己踏上带货之路的原因，她在视频中提到，持续的康复治疗费用，以及和前夫持续打官司需要巨大的资金消耗，她的公司也因此而解散崩盘。近几年的她一直在吃老本，以往的积蓄早已见底，“继续死撑下去是不行的”，她说。

张玉环出狱之后需要家人照顾，各项费用花销不菲，检查身体、答谢亲朋好友随便一笔就是三五百；江歌妈妈之前送江歌留学已经变卖了房产，失去独女之后还要供养母亲，深陷官司中的她也无法投入到一份全职工作中。

受害者们迫切需要找到稳定的经济来源，他们因案件成为流量体质，拥有直播带货最基本的条件——流量。而且他们在受害者身份的加持下，更容易引发大众的关注和同情，初期面对直播带货的镜头最容易获得流量并实现流量的变现。

因此当下被视为最能“赚快钱”的直播带货，无疑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于是在现实的压力下，以及来自平台和品牌商的“支持”下，他们逐渐开始了自己的带货之路。

“卖惨”标签成为带货密码

曾被丈夫蓄意推下悬崖的她，劫后余生，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王暖暖”。在短视频平台注册后，将“中国孕妇泰国坠崖案当事人”作为个人身份介绍的王暖暖，发视频讲述“坠崖事件”的始末，也分享自己日常的康复训练视频，目前已拥有近300万粉丝。

7月9日当晚，王暖暖坐在印有“中国孕妇泰国坠崖当事人”字样的背景板前开始直播，数据显示，当晚直播间访问量最高达5万人，最低也有8000余人次，销售额超280万元，成绩亮眼。

此前，“杭州保姆纵火案”的主角林生斌营造深情人设，利用大众的同情直播带货，创办基金，吃着人血馒头的他赚得盆满钵满，但消费者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林生斌官宣再婚生女微博的热门转发

其实“卖惨带货”的戏码在不少网络平台反复上演，尤其是疫情爆发以来，一些农产品陷入滞销困境，网红助农带货兴起，但不少助农带货实质上是“卖惨”带货。比起介绍产品，田间满脸愁容的大爷、大妈，掉在地上要烂掉的水果，悲情的音乐，以及煽情的字幕成为视频标配，甚至衍生出一条产业链，从演员到剧本，从营销到推广，一应俱全。

在B站上，“卖惨”也成为了流量密码，一些UP主编造经历营销悲惨人设。自今年3月起，Up主@小昭昭昭昭昭昭昭昭昭陆续在B站发布“患胃癌晚期”的帖子，引发网友通过充电、打赏等方式进行资助。但小昭的悲惨人设也翻了车，有网友发现，小昭游戏账号中的几款价格昂贵的皮肤，当地救助单位根据视频信息也并未找到小昭真人，甚至有网友在打款捐钱后被小昭拉黑。

面对“实锤”，小昭发布动态，承认了自己假装患癌、捏造身份、删除捐款网友的行为。8月5日，其账号被B站封禁。

短视频平台上，卖惨带货同样猖獗。今年3月19日，抖音发布公告称，平台对卖惨带货、编造离奇故事、演戏炒作等行为进行违规处罚。近30天内，抖音共处理相关违规直播间446个，封禁违规账号33个，其中包括“徐忆情感电台 ”、“权哥讲情感”、“光头哥”等10个粉丝超百万主播。

8月23日，抖音电商再次发布了“卖惨带货”违规行为处罚公示。官方称，平台发现一些主播以水果滞销为由，在直播间“卖惨带货”；更有部分主播利用同情心，诱导用户购买商品。对此，抖音根据这类违规行为，对这些账号做出了扣除信用分，以及永久禁封账号并关闭电商权限的处罚。

这种装出来的卖惨带货，本质上就是一种套路、一种欺诈，让消费者为自己的同情心买单，是对直播生态基础规则的破坏，严重伤害了消费者体验，还影响了电商行业的经营秩序，对直播行业来说，无疑是一个亟需摘掉的肿瘤。

难以平衡的“卖货”与“卖惨”

“卖惨”是受害者在带货时难以撕下的标签，观众因他们悲惨的经历走进直播间，产生打赏、消费。但一次次“狼来了”的故事，消耗着民众的同情心，也抬高了社会信任成本。一些被骗网友直言“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了”“都是套路”。尤其是林生斌的翻车事件无疑给受害者直播带货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自他以后，人们看到受害者直播带货，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林生斌。

张保刚的直播间，一直都充斥着“消费父亲”“借父炒作”的弹幕。此前他叔叔打电话说：“别再丢人现眼”。江歌妈妈发文宣布直播带货后，立马被网友被扣上“下一个林生斌”的帽子，“卖惨赚钱，贪得无厌”等激烈的评论无处不在。

张保刚在直播中

豆瓣上，关于“社会事件的当事人利用热度直播带货，大家都买单吗”的话题讨论中，反对者占据80%以上。网友在话题下方留言，“不买，撇开新闻事件，他们只是普通的带货主播罢了，李佳琦我都不买会买他们的？”“很难让人不怀疑是通过卖惨来卖货”。

就如同这位网友的评论，回归理性思考，带货主播是一种职业，专业力是必须具备的能力之一。尤其是在直播带货这一商业领域，流量或许是一块敲门砖，最终拼的还是专业度和商业能力。

带货主播的门槛并不低，做一场带货直播，需要提前挑选产品，充分了解产品，表达力强，有产品介绍、种草的能力。此外，独特的个人魅力也必不可少。其中如何挑选产品，做好品控一直是直播行业的难题，就连头部的李佳琦、薇娅也曾多次在这上面翻车。

两天前，薇娅推荐过的一款低脂全麦欧包就翻车了。上海市消保委公众号发文称在检测后，发现这款全麦面包存在低标能量，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薇娅出现在该款面包宣传页

9月1日，谦寻控股集团针对旗下主播薇娅近期“带货的低脂全麦欧包低标能量”争议事件在官方微博发文道歉，并表示将停止该品牌与其旗下所有主播的合作。

据了解，薇娅就曾在《对话》栏目中接受采访时介绍过，其拥有一支超500人的选品团队，团队会根据“用户需求”、“主播亲身体验”来筛选商品。李佳琦则为了更专业的把控商品质量，创建了一支以研究生为主的质检团队。

但即使是这样堪称严格的品控，还是会有漏网之鱼游进他们的直播间，造成翻车惨案。而当半路出家的受害者成为主播，消费者可以合理且充分地怀疑他们能否胜任？

对此，张保刚表示，在父亲出狱前他曾尝试过直播带货，从一开始，他就把直播带货做成长期的事业。江歌妈妈则独立完成上货、整理、文案撰写，针对25岁-45岁的城市女性进行图文和短视频带货。王暖暖在平台上告诉了粉丝自己直播带货这一消息后，表示每天除了做康复，她还会学习电商知识和怎么做主播，亲力亲为，为大家挑选靠谱的货物。

她在视频里说，准备做电商主播后，内心一直处于不安焦虑的状态，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好一名主播，能不能不辜负粉丝的支持，但她鼓励自己，未来可期。

当受害者转型直播带货，他们身上“卖惨”割韭菜的争议从未停止，电商行业也不会因为主播是受害者的身份而多一分宽容。所以关键在于他们需要练就自身本领，成为一名合格的带货主播。当然消费者需要正确看待这一行为，理性消费，切莫被“卖惨”所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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