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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 谴责佛罗里达粉饰疫情数据 吹哨人被抄家

ChineseInNY 纽约时间 202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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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编辑:江南来源:纽约时报

 

一位负责管理佛罗里达州新冠病毒相关数据的数据科学家,如何会在她自己家里与挥舞着枪的州警察特工紧张对峙?这个复杂的故事还要从漫长的七个月前说起,那时,科学家丽贝卡·琼斯(Rebekah D. Jones),从她在佛罗里达州卫生署的职位上被解雇了。



琼斯女士曾经的工作是协助建立统计图表,以显示病毒如何在这个一直对强制实施广泛限制措施犹豫不决的州迅速传播开来。两个月后,琼斯女士被排挤,然后因为不服从命令而被解雇。她说,当她拒绝操纵数据来显示乡村县已准备好从新冠疫情封锁中重新开放时,冲突就冒出了头。

 


“你扳倒一个州长,他就会来找你。“


本周一(12月7日),州政府特工来到琼斯女士位于塔拉哈西(Tallahassee)的家中,来执行一张刑事调查搜查令,这标志着琼斯女士的传奇故事揭开了新的戏剧性的一章。故事的核心总是回到同一个基本问题:佛罗里达人现在正处于新冠病毒感染和死亡的又一波上升的警告中,他们能否信任州政府公布的数据?

 

“这其实并不出乎意料,”她谈到本周的突袭时说。“你扳倒一个州长,他就会来找你。六个月前,我只是一个科学家,只是在试图做我的工作。”

 

琼斯女士在5月份被解雇,成为全国性的热点,因为罗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佛罗里达州州长)先生吹嘘佛罗里达州在对抗疫情方面取得的早期成功——鉴于感染和死亡人数后来在夏季急剧上升,并且现在又再次上升,这种所谓的成功被证明是不成熟的。德桑蒂斯先生将琼斯女士指为一个不满的前雇员,说她不是流行病学家,其关于缺乏数据透明度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

 

与州长的争吵使31岁的琼斯女士备受关注。到6月,她建立了自己的统计数据图表,可与州政府的图表相媲美。她的部分资金来自社交媒体上数十万追随者的捐款。


 

琼斯女士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公开敦促卫生部门的员工,谴责她所说的为了粉饰佛罗里达州的情况而操纵和混淆疫情数据的行为。7月,她提交了一份正式的吹哨人投诉。

 

但关于她为什么被解雇的问题仍然存在。州政府官员坚称,她关于隐瞒疫情数据的说法是错误的。他们说,她之所以被解雇,是因为她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单方面决定修改疫情数据图表。

 

“我们的数据是公开的,”德桑蒂斯先生在琼斯女士被解雇时说。“我们的数据是透明的。事实上,Birx博士已经多次谈到佛罗里达州拥有绝对最好的数据。”他补充说,他指的是白宫新冠疫情应对措施的负责人Deborah L. Birx博士,他曾在琼斯女士管理该州数据图表时对这些图表表示过称赞。

 

“所以,任何其他的影射都只是典型的党派叙事,试图扭曲事实,”德桑蒂斯先生总结道。

 

琼斯女士建立的新图表呈现了一些关于新冠病例的数据,这些数据一直深埋在州政府网站的PDF文件中,大多数显示的病例数量高于州政府报告的数量。其中还包括来自其他机构的信息,如卫生保健管理局统计的住院率,这些信息不在州政府的数据图表上。

 


“他刚刚用枪指着我的孩子!”


周一早上,当佛罗里达州执法部门的特工出现在琼斯女士的别墅门口时,故事发生了新的变化。

 

“出来!”一个特工大叫道,“出来!”她举起手走出来。


 

第一个特工走了进来,命令琼斯女士的丈夫下楼。另外两名特工拔出枪跟在后面。其中一人将枪口指向楼上,琼斯女士11岁的儿子和2岁的女儿一直在那里睡觉。


 

“他刚刚用枪指着我的孩子!”琼斯女士大喊。

 

特工们是来送达对琼斯女士的电脑和其他电子产品的搜查令的。琼斯女士周一下午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31秒的视频片段,呈现了特工们来到她家中的过程。

 

这次搜查是对上个月未经授权的信息发送的刑事调查的一部分,这些信息是使用内部紧急警报系统向一群卫生部门的员工发送的。

 

“在再有17000人死亡之前,是时候说出来了!”“你知道这是错的。你不必成为这一切的一部分。做个英雄吧。在为时已晚之前说出来。”这些11月10日发送的消息,约有1750条。

 

根据一份支持搜查住宅的宣誓书,调查人员追踪到琼斯女士的互联网协议(IP)地址。

 

琼斯女士否认与这些信息有任何关系。佛罗里达州当时报告了17460例新冠病毒死亡病例,她说她绝不会把这个数字四舍五入。

 

根据宣誓书,紧急警报组账户上的用户共享相同的用户名和密码,网络安全专家表示,这使得系统容易受到破坏,可能难以追踪。

 

“这是教科书式的糟糕的安全设置——撤销访问权限很麻烦,而且很难将行动追究到责任人,”密歇根大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教授J. Alex Halderman说。

 

琼斯女士的刑事辩护律师StephenS. Dobson III说,该系统的密码至少写在卫生署的三块布告板上。他表示,琼斯女士的IP地址是被“盗用”的,或者是被别人冒充的。

 

“而州政府的特工拿着枪进来,用枪指着人们,这完全是越过了界限的行为。”他说。

 

琼斯女士说,在她被扣押的电脑、手机和U盘等电子产品中,有她曾承诺保密的卫生部门内部联系人的信息。

 

执法部门否认特工们曾将武器指向任何人,并在周四公布了人体摄像机的录像,显示特工们如何反复敲击琼斯女士的门,并拨打她的手机宣告搜查令。他们一开始还在想是不是家里没人,后来看到里面有人,就考虑是否要破门而入。他们说,琼斯女士在探员们到达后大约23分钟后才来开门。琼斯女士说,从一开始就不清楚他们是否有搜查令。


 

“特工们给了琼斯女士充分的时间开门出来,以文明和专业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执法部专员理查德·L·斯沃林恩在一份声明中说。

 

德桑蒂斯先生的发言人说,在琼斯女士公布这次突击检查之前,州长对这次调查一无所知。

 

佛罗里达州公布了相当多的新冠疫情数据,但德桑蒂斯先生和他的政府的行为也导致了该州的数据没有完全透明的看法。

 

早期,州政府机构拒绝发布有关新冠病毒住院人数和长期护理机构病例的信息,只是在新闻机构威胁诉讼后才提供。佛罗里达州(到现在)仍然没有提供企业和其他公共场所爆发疫情的全面清单。

 

郡级卫生行政人员在他们被允许说的事情上受到限制。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做这项工作。”


但琼斯女士作为一名吹哨人并没有受到普遍的欢迎。一些批评者认为她缺乏公共卫生方面的专业训练。还有人则对她在社交媒体上寻求关注有些反感。

 

她的数据图表显示的病例总数高于州政府的官方记录,因为她的数据包括阳性抗体测试的数量,这是卫生署和外部流行病学家不推荐的。琼斯女士在推特上对他们的一些批评做出了防御性反应。


 

本周被送达搜查令并不是琼斯女士第一次触犯法律。她在佛罗里达州面临着一些刑事指控,包括刑事恶作剧和违反家庭暴力禁令,所有这些指控都涉及到她在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担任研究生助理时与她的一名学生的关系。其中没有一项罪名成立,但去年,塔拉哈西检察官指控琼斯女士对该男子进行网络跟踪。

 

她的律师在本周的一份法庭文件中写道,琼斯女士曾同意在该案中达成认罪协议,但检察官在周一的突袭前不久取消了这一协议。

 

在州卫生部门工作时,琼斯女士的年薪为47999美元。自从被解雇以来,她已经在她姐姐创建的GoFundMe账户中筹集了超过25万美元的资金,还成立了一家接受非公开捐款的营利性公司。琼斯女士有一个单独的非营利组织,作为追踪学校新冠病毒病例项目的一部分。

 

本周,她开设了一个新的GoFundMe账户,这次是为了资助她的法律辩护。她发布的她家被突袭的视频已经被分享了超过13.7万次,分享者包括一些演员、科学家和国会议员。

 

募捐很快就超过了她最初的15万美元目标。她把目标提高到100万美元,后又将其缩减到50万美元,说如果她被逮捕,她需要这笔钱用于保释,以及照顾她的家人。

 

“这笔钱还将用于在佛罗里达州以外寻找一个新的居住地,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做罗恩·德桑蒂斯政府的这项重要的外展工作,”她在短信中说。“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做这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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