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独具的唱腔设计 精彩绝伦的天籁之音｜永远让人民怀念的李丽芳老师
匠心独具的唱腔设计
精彩绝伦的天籁之音
——永远让人民怀念的李丽芳老师
诗人律师黄德鹏
根据《京剧大全》记载，完整的中国京剧五百余部，长长短短上万段。而半个世纪以来，被专业人士和戏迷票友反复称赞和传播的，首推上海京剧院京剧表演艺术家李丽芳的这段《海港》“进这楼房……”。每次演唱，它都会被老师演绎得如泣如诉、跌宕起伏、淋漓尽致，真是独一无二精彩绝伦！听到动情处，那时而高亢激越时而细如抽丝的诉说，潜入心扉，令人涕泪横流！经久不息的掌声无需动员！那么多的京剧人深爱着这段戏，这种现象十分少有，可见李丽芳老师的演唱已经深入人心深入骨髓！
这段唱，8分53秒，我听过多遍了，听一回激动一回！视频也看过多遍了依然看不够，每每总认为这不是在唱戏，而是在用心和血和我们谈心。可惜这是老师最后一次演唱，而且是拖着癌症的病体！不久，敬爱的李丽芳大师便与世长辞，细细算来距今已经十五年了！我无数遍对自己说：必须要把我的感受写出来，否则就觉得我好像是欠了她的。今天终得有空，就来用我的感受来纪念这位京剧大师吧！
首先唱腔的设计是匠心独具，也是作曲家的呕心沥血之作。作曲家调动了传统创作手法之一切而发挥到极致，又大力借鉴西洋的作曲手法，绝对有别于其他京剧唱段。
我数了一下，这段成套唱腔由7种板式组成，即：【反二黄慢板】、【原板】、【垛板】、【摇板】、【吟板】、【快垜板】、【散板】组成。其中最精彩的是后面频繁的【垛板】、【摇板】、【吟板】的连接，高潮迭起，精彩无比，戏剧性效果十分的强烈，音乐的感染力更使人丝丝入扣、深入人心。
我查了一下，它的唱腔设计者是后来做了文化部长的于会泳和潘凤岭，被江青看上的于会泳充分发挥了他的音乐才干，更多地将京剧程派的唱腔加入进去，充分发挥了程派唱腔委婉深沉的特点。而潘凤岭是从事淮剧唱腔设计的，在京剧唱腔设计中，以京剧的板式为主，又加入了丰富的淮剧声腔结构，加以融会贯通而成。整个唱腔板式高低穿插具有极大的感染力，这也是沪剧唱腔上的一大特点，一大优势。十分出彩的是那句“解放军冲锋号震荡海港”句，把西洋的大三和弦音调揉合了进去，实在是神来之笔。唱到“为什么你偏说低人三分脸无光”先是运用【垛板】把它唱出，紧接着就是一个速度自由的【摇板】，唱出了“有多少烈士的鲜血”；还不够，接着就转到气若游丝的【吟板】“渗透了这码头上的土壤”，之后，再【摇板】，再【垛板】，又【摇板】……对青年小韩不是训斥，而是和他一起缅怀烈士一起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在这段唱里，我似乎见到了两位作曲家把北方京韵大鼓中的音调及其用法揉合在京剧唱腔中，真是给人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而且，作曲家还将【摇板】的有板铿锵节奏与无板的清唱，也就是【吟板】结合起来，造成出一种板式上的强烈对比手法，艺术效果之好更是无以伦比的。这在传统唱腔中也是根本没有的，是一种全新的板式。因为我们知道，京剧唱腔是采用满腔满跟、加花衬垫的伴奏方式，京胡等伴奏是从头至尾跟随着唱腔，因而清唱之类的演唱方式是极少见的。我经常唱的《大雪飘》一段，里面就有一句无伴奏的“莫非你也怕权奸”，也是【吟板】或者叫吟唱。这种伴奏方式在南方的一些剧种中，如越剧、沪剧就有大量运用。最令人叫绝的是那句“小韩呐”，一个“呐”字，就像是高僧点穴，轻轻一点，带着弹性，稳稳定住！我听过许多模仿者，唱到这个字时，许多人就像是“砸夯”一样，把个“呐”字重重扔在那儿就不管了。我常跟朋友们说，像不像李丽芳老师，这一个字就能分出高低优劣来。直到最后，在“忠于人民忠于党”这句收官的【散板】长长的高腔任马由缰、收放自如、高潮迭起、一气呵成。这在现代京剧唱腔中是绝无仅有的。
整个一段作品，从匠心独具的唱腔设计到如泣如诉的天籁之音再到整个交响乐队舒服至极、包裹严实的伴奏，浑然一体，神作天成，烘托出一曲绝无仅有的千古绝唱，真是令人无法忘怀！
发烧级戏迷 黄德鹏
2017年11月5日
京剧《海港》选段
“忠于人民忠于党”
演唱：李丽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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